中国基金报记者 赵新亮
近日，监管持续出手，对操纵市场案件予以打击。在业内人士看来，操纵市场往往伴随着向市场释放虚假信息，而虚假调研纪要一度是虚假信息的重灾区。
“‘小作文’的影响力可不小。”有董秘告诉记者。近年来，一些关于公司的交流纪要信息、行业相关信息在网上流传，真真假假的内容导致股价上蹿下跳，引得公司连连澄清。
记者注意到，这些来源不明、虚虚实实的纪要已经有了产业链的迹象。一方面，由于市场上仍有部分投资者轻易听信“传言”，导致“小作文”仍有生存的土壤；另一方面，个别机构或个人出于自身利益，主动编造、散播虚假信息，最终导致股价异常波动，公司四处澄清。
“小作文”扰动股价
2023年10月19日，荣科科技发布公告称，公司近日关注到市场传闻有关公司的不实信息，称公司与“超聚变”公司为同一控股股东，有资产注入预期等，并称“超聚变”成为华为昇腾、鲲鹏服务器份额增长最快的合作伙伴。
对此，公司澄清称，公司未有与超聚变进行资产注入及股权合作的计划，对资产注入等猜测与事实不符。在鲲鹏服务器方面，公司未参与鲲鹏服务器的研发，不存在股权合作关系。个别自媒体将公司列为“鲲鹏概念股”疑似市场炒作行为。
事实上，类似荣科科技的案例并不少见。
此类网上流传的纪要，交流会或者调研活动多数确有其事，往往是参加调研的投资者“先入为主”，在网络上擅自发布了调研信息，部分信息系添油加醋，在互联网上快速传播，引发股价波动。一大共性是，这些公司均涉及热点题材，本身较受市场关注。
2023年5月，柯力传感因为一篇调研纪要股价连续大涨。该机构调研流传甚广，不仅乐观预测了柯力传感的业绩，还将其与特斯拉联系了起来。
5月25日晚间，柯力传感发布澄清公告。其表示，公司及公司相关人员从未在调研过程中发表过任何关于2023年公司业绩增长的预测及承诺，以及公司与特斯拉等人形机器人公司合作的观点。
公司强调，相关市场传闻均不属实，公司未与特斯拉及其他人形机器人关节模组公司有技术合作。
上市公司有口难辩
对于上市公司来说，自身成为“小作文”主角很冤枉，即便公开澄清也难以消除误解。
例如，2022年1月，在“小作文”的“操纵”下，富祥药业的股价就上演了一次“过山车”的走势。
彼时，市场上出现一份名为《富祥药业董事长交流 20220118》的文件。该纪要显示，有投资者问及公司的新冠药物中间体供货情况，公司回复称，向辉瑞、默沙东、真实生物等都供货。
记者发现，该纪要在1月19日中午开始流传，午后开盘富祥药业股价直线拉升至涨停。1月19日收盘后，公司发布官方纪要，与流传的假纪要内容大相径庭，就供货辉瑞一事上，公司明确否认，表述仅为“期望能够进入辉瑞等公司新冠治疗药物生产的供应链体系之中”。
1月20日，公司股价一字板开板后迅速跳水，尾盘翻绿，收跌7.31%。1月21日，公司股价跌停，随后的3个交易日公司股价继续下跌至腰斩。
短短两日内剧情反转，股价大幅波动，让上市公司难逃“操纵股价”的嫌疑。而原二股东永太科技的精准减持似乎更是让上市公司坐实罪名。1月19日，永太科技通过集中竞价方式减持公司0.46%股份，减持均价为21.3元/股。
2022年7月，公司收到江西证监局警示函，警示内容为信息披露不完整、澄清不及时。
小作文到底是凭空捏造还是有迹可循，有记者联系到富祥药业董秘进行了进一步求证。其表示，“公司当时对外交流时，从未说过新冠药物的中间体供货辉瑞，对此有现场录音为证。并且事情发酵后，第一时间就报了案。”经公司授权获取录音后，记者发现，在被问及供货辉瑞一事时，公司的确表示，“在新冠药物治疗方面，目前公司还不是辉瑞的供应商，也不是默克的供应商。”
而对于永太科技减持一事，根据公开资料，永太科技早在2021年4月就披露了第一轮减持计划，并在此后持续多次减持，并非突发性地一次性减持。永太科技第一轮减持发生在2021年7月至8月，属于公司股价的底部区间，第二轮减持于2021年12月发布公告，2022年1月13日减持0.54%的股份，在此节点，公司股价较1月11的底部位置涨幅约13%，为18.75元/股，但与1月19日收盘价24.5元/股仍差距较大。以此来看，永太科技并非大部分股份精准减持在高位。
有业内人士表示，利用投资者信息渴求的心理，部分内容运营者以个股调研纪要作为引流入口，吸引投资者付费入群从而获利。投资者获取信息后，又在各种群内转发，多点链式传播后，就可能影响到上市公司股价。
“一旦发生这种情况，公司处理起来也很棘手。”该业内人士称。
监管出手激浊扬清
“小作文”不仅导致股价上蹿下跳，还破坏了市场生态。目前，监管已经注意到这一情况，并开始采取措施。
11月20日，甘肃证监局发布行政处罚决定书，因编造虚假信息具有明显误导性、扰乱期货市场，投资者王某锋被处以20万元罚款。
王某锋将媒体2023年1月6日发布的《铁矿石价格过快上涨国家发改委研究加强铁矿石价格监管》一文中的“铁矿石”替换为“纯碱”，编造虚假信息。
王某锋编造了虚假消息，并在此期间参与纯碱期货2302合约交易，可并未从中获利，相关交易出现亏损。
甘肃证监局认为，王某锋的上述行为，违反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期货和衍生品法》第十六条第一款“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编造、传播虚假信息或者误导性信息，扰乱期货市场和衍生品市场”的规定，构成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期货和衍生品法》第一百二十七条第一款所述的违法行为，据此对王某锋进行处罚。
在业内人士看来，一些投资大户、私募或券商的大客户，最有机会去参加上市公司交流会、电话会或调研活动，出于吸引注意力、“抬轿子”甚至配合市值管理等动机，存在夸大其词发布纪要的动机。
“这种操作显然有操纵市场嫌疑，公司尽早发布澄清消息固然好，但此前听信调研纪要而买入的投资者，显然要承担损失。”该业内人士表示，建议投资者不要轻信传言，还应以上市公司发布的消息为准。
